闽商新媒体

人文财富尚流会旅游

唐明修与中国美术学院的理想_闽商网

发布时间:2014-06-12 阅读量:2987
  文 林祥勇
  “你将你的艺术身份放在哪?对此,当我们与你的大漆作品相遇的时候,我们的社会身份在哪?你从事它(指漆艺艺术工作)的心理位置,又愿意站在哪?”这是我们访谈唐明修先生时的抛问。
  三个问题都直指先生的大漆艺术——已经不以作品的个体独立实在而存世;乃将关乎历史与文化、及至中国当代艺术的统一问题,以及艺术介入伦理过程的社会关系问题。最后,先生的大漆艺术作为,又将给中国的当代艺术建构史涂抹上怎样的一笔?
  唐明修,充满生命神秘色彩和学科理想色彩的、一个活跃在当代的漆艺术大家。
  上山,成为一种它的印记
  生涯之初,接触大漆时的临场知觉,对于唐明修是“绕不开死亡”的命题。他说童小的经验里,大漆就是与棺木相伴在一起。
  这种关于终极意义上的意象撞击,直接唤醒了唐明修人性中的“与生命事件互为依存的伦理性”以及心智中的“经验哲学的思维逻辑”。大漆,带着贯穿了中国礼器、祭器艺术史的脉象,成了唐明修“岁月之渡”的附身处。或许,这就是唐明修之所以唐明修的因缘。
  山,潜伏着生命万象;却能以顺从自然的秩序去重复着它的交替或者流逝。有风来过时,该被带来这里并放下的,皆能放下,却能体会到站在风口的自己是多么干净;有水远流时,那被拉伸了尺度的当下时空,就是物我相忘、一禅问心、消融痕迹的回归途径。
  山,对于唐明修,就是消化人生疳积的大器皿,慢慢地熬、慢慢地忍耐;就是羽化精神的家园,一次一次的“髹”,一次一次的“磨”。
  于是,唐明修把在日本所创作并卖掉的漆艺漆画换回的一大笔钱,全部投入“此山中”——福州北峰的“漆园”家园。
  在山中享受孤独的日子里,唐明修与大漆完成了一次次的互渡。如果后来,他没有应邀下山(指去中国美院),他或许希望自己就这样在山中沉淀下来,在大漆髹漆的过程中去重新经历自己基因中早已“存在过的‘轮回事件’”。最后,在能量守恒定律上实现其一生“跃迁式的‘归恒’”——犹如他的漆园家门口的薛荔(一种桑科、榕属的藤本植物,具侵略性)把可覆盖的予以覆盖一样,他认为时间就是薛荔,当他被时间薛荔覆盖时,就是他的归恒时。
  跨界修复大漆立场
  在曾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漆艺术界里是自闭的!每个师傅仅会几种技法,各自抱持“看家技法”不肯做横向交流。当年新晋的年轻学子,学起漆画来也是没有传统根基,将水墨、油画、版画等在“漆画”上走了一遍,却不能领悟“大漆的语言”与坚持独有媒材的前提性。
  漆艺漆画界本来就是一个小群体,活在生活边缘的他们,一方面把自身技艺当做温饱手段的保护伞固步自封,一方面为了生计随波逐流、舍本逐末使用上了化学漆。加之没有沙龙、没有学科建设;也没有正确的舆情导向,那么,中国漆艺的本体基因价值也随之消失中,几乎殆尽。
  为此,唐明修认为,值得安慰的是当年也有少许艺术家是有坚持与博爱的。比如王和举、吴川和郑力为,以及与福建渊源甚浓的乔十光等诸位先生。他们或对历史、阅历过程的知识有深厚底蕴,或具有开拓和创造力,或是治学态度认真严谨。他们都深知大漆艺术的全息属性,坚持学徒从“为漆艺”的一开始那天,就要去胸揽8000年中国漆艺的艺术质点和人文内涵,同时认为历史进程是不会有断层的,是务必从“历史的叙事中”找到“当代的根茎”。
  但是,“这些人”毕竟是少数。唐明修自己也毕竟不是那时圈内利益集体中的一员。
  于是,唐明修开始了逃离——逃离圈子。
  他东渡日本,拷问自汉以来、传承有序的日本漆艺;以此反构自己漆艺的“当代性片段”。他回国上北峰,15年的山中岁月,从大时空尺度里去追问历史的逻辑,以此建构漆艺的“全息图境”。在山中的过程里,他“跨界”到诗歌、文学、行为艺术、民俗艺术,国际友人、当地农民……他将大漆艺术归结为“是人类生命的语境陈述”,所以他在跨了界的新圈子里聆听到了真实的声音,找到了情感的安慰。
  跨界,给唐明修注入了元气。他上升了,然后落下来,但不是退回到“原来的地方”;他因此修复了自己的大漆艺术立场。
  中国美院的大漆理想
  2005年,唐明修接受中国美院院长许江之邀,出北峰、上杭州。他认为“闹市亦可禅”:美院的日子则是众生的日子。
  他回答学生关于技法时是当面挑起大漆颜料,在大漆挂条时,曰:“技法,从此开始。”一种类似禅宗心传之法的技艺传授。技法就是你去做,是什么就是什么。真正的技法,是藏于“作业的条件反射中”,更多的是知觉、知性的被唤醒。
  正如中国漆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陈勤群在其 《东方的漆艺家唐明修——纵向空间中的自在》撰文中所说:“唐明修是把天然漆作为了中国美院漆艺的学术方向和物质起点;强调对天然漆形态进行实验、体察、对话和感受……更多地关注技艺资源、形式资源与当代精神资源的遇合与融汇”、 “带领着学科把图式与材料的探索融为一体,直接开始了漆画材料语言的实验;在规定性的传统漆艺教授流程中,进行开放性的个性化引导,手传身教中将媒材与心手之间积淀了数千年的、高密度的表达细节传授给新一代。”
  可以说,贯穿了唐明修的整个大漆漆艺历程的伦理性,已经从山上走入学院内,只不过这次他是作为授业者。
  在唐明修的身上,我们可以看到那种纯净,那种无视于世俗名利而透彻的神情,让我们体会到了于大漆处的顺从之美。中国美院的大漆理想,在唐明修的“楷青”下,愈发深邃、光亮和悠然。
后记:
  欣闻“(中国)唐明修漆艺术研究院”已于近日在福州被核准。唐明修带着对大漆艺术修复的立场,也将会与我们经常“相遇”。
  让我们一起屏蔽未曾消停的浮躁,发扬团结的沙龙精神,为有深厚底蕴的福州漆艺界注入共生的激情,成就大漆艺术在当代的伟业。